摘要:皇上赐了我一碗避子汤,我欣然饮下,心中是无尽的畅快。我并不爱皇上,更不屑为他生一儿半女。可就在我喝下避子汤的半个月后,太医告诉我:恭喜娘娘,是喜脉。那根本不是避子汤,而是坐胎药。这一切都是 谢景城 的计划,他从未想放过我。————01 若星...
皇上赐了我一碗避子汤,
我欣然饮下,心中是无尽的畅快。
我并不爱皇上,更不屑为他生一儿半女。
可就在我喝下避子汤的半个月后,
太医告诉我:恭喜娘娘,是喜脉。
那根本不是避子汤,而是坐胎药。
这一切都是 谢景城 的计划,他从未想放过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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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若星
我叫徐璨,小字若星。
是三军统帅、兵马都督徐帅的庶女,两年前被送入宫中为昭仪,一年前因父亲北疆凯旋,我晋封了贤妃。
原本,入宫为妃的该是我阿姐,她为长女又为嫡女,且容貌倾城,才华满腹。
谢景城一开始看中的也是我阿姐。
但是就在入宫的前三天,阿姐突然病得卧床不起。
若是因病徐家不送女入宫为嫔妃,难免遭人口舌,又因三妹那时候未满十四,故而我便成了顶替阿姐入宫的人。
我还记得谢景城看见我时候的表情。
那真叫一个说不出的厌恶,仿佛他看见了一坨狗屎,让他恶心又讨厌。
谢景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徐璨,你顶替了你阿姐的位置,但是顶替不了我对她的爱。”
我心中嗤笑了一声:谁在乎你的爱?
面上还做出恭敬的模样:“阿姐得了顽疾,臣女自当替阿姐好生服侍陛下,事事以陛下为先。”
我入宫的第一晚他并未宠幸我,一直到半个月前,他才忽然来到我的寝宫。
“徐璨,你使了什么手段!”
这是谢景城为数不多与我讲话,一开口便是我听不懂的问题。
我疑惑地看着他,谦卑地跪地说道:“陛下,您说什么?臣妾不懂。”
他屏退了宫娥婢女,独与我在殿中,“徐璨,别瞒朕了,朕都知道,你倾慕朕已久。”
我差点就笑出声了。
可能皇帝当的久了,后宫的嫔妃多了,他便以为天下女子都要围着他转了。
我轻轻地摇了摇头,笑道:“陛下想是在哪里喝了酒?这会儿子上头了。”
谢景城勾起我的下巴,“你顶替你阿姐入宫,不是为了朕?难道是为了谢景宁吗!”
我的心猛然抽动。
谢景宁是谢景城的九弟,亦是我从来爱慕之人。
可我入宫之后再未与谢景宁联系过,早断了往来,谢景城怎得突然提及此事?
我镇定地看着谢景城,“陛下果真说酒话了。”
谢景城没有再多说一个字。
他向来对我惜字如金,我也并不在意。
原本他冷落我这两年,我想他并不再嫉恨我顶替了阿姐,可我还是低估了他这个男人的报复之心。
这夜我侍寝了,入宫两年,第一次侍寝。
第二日,侍女给我送来避子汤。
我欣然喝下,可我万万不曾想,那是帮助我受孕的坐胎药。
我看着跪在地上满面喜色等着被封赏的太医,还有合宫上下难掩高兴的宫女,心中五味陈杂。
不过入宫已成定局,有个孩子固然是好的。
我亦欣然接受。
赏赐了太医以及合宫上下,我卧在榻上看着外面,秋风瑟瑟,让我有一丝伤感。
入宫这两年,我再未见过家人,甚至连阿姐和三妹也从未进宫看过我一次。
只一年前父亲凯旋之时,我遥遥地在大殿上望了他一眼,父亲的鬓边已经有了白发了。
中秋宫宴,我因有孕在身,借口早早出来,却在回宫的路上碰见了谢景宁。
他像是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的样子。
见面三分伤感,我本想绕路,可谢景宁已经看见了我。
“若星……”
时隔两载,我再一次听见他这么叫我。
我已经转了一半的身子缓缓地转了回来:九王爷。
我看见谢景宁向我走近的步伐停住了。
在青石板的宫巷之间,平整的地面上,我与他仿佛隔了很远的距离,永远都不可能再有交集的距离。
谢景宁看着我,露出浅浅的笑,亦如往年岁月中和我记忆中那般,他道:“你……可好?”
我好与不好,这两年中他未曾问过。
我是有失望的。
在最初入宫的时候,我也曾幻想过与他私奔到天涯去。
可那终究是午夜梦回的幻想。
他是皇弟,我是嫔妃。
“一切都好,多谢王爷关怀。”
我缓步从他身旁走过,他身上的味道亦如当年。
我不忍去看他一眼,我怕我会哭。
谢景宁一把拉住了我,“若星,等我。”
我震惊地转头与他对视,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。
等他?
还有什么可等呢?
似乎是从我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解和疑惑,他道:“下个月,我与皓月大婚。”
我阿姐名徐婵,小字皓月。
“原来王爷是让我等喝您的喜酒呀……我会的……”
我抽出了手臂,仓惶而逃。
我哭了。
得知要替阿姐入宫那晚,我没哭。
入宫当天,谢景城不待见我,我没哭。
这两年中,未常伴父母姐妹,我没哭。
可是,谢景宁说他要娶阿姐……
他要娶亲了……
我忍不住哭了。
或许是因为我哭得太伤心,以致动了胎气。
谢景城赶到我这儿的时候,我腹痛难挨,正在咬着牙冒冷汗。
我第一次看见谢景城紧张的样子,一点也不像个帝王,浑像个毛头小子,他抓着太医的肩膀就问:“贤妃如何?孩子可要紧?”
原来他关心的不是我,是我腹中的孩子。
太医的冷汗比我还多,战战兢兢地跪地回话:“陛下……贤妃娘娘不知哪里闻了极重的麝香之日……恐怕……恐怕……”
谢景城听了暴怒,“贤妃与孩子都不能有差池!否则提头来见!”
我折腾的一整夜,好在福大命大,孩子和我都好好的。
谢景城凝视着我的眼神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刀,要将我裁决成无数的碎片来才解恨。
他挥手,宫娥才女尽数退下。
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脸上,“徐璨,你腹中的不仅仅是你的孩子,还是朕的骨肉!”
我捂着脸怒视着他,“陛下不惩治对臣妾下毒的人,倒来打臣妾,是何道理?”
谢景城扯着我的衣领逼视着我,“离谢景宁远一些,别忘了你的身份!你是朕的贤妃,也是徐家的女儿!”
这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威胁,他在告诉我,如果我再与谢景宁又任何交集,他必会惩处了我,也必会惩处了徐家。
“懦弱的男人才会打自己的女人。”我不去看他,别过脸咬牙说了这一句几乎会掉脑袋的话。
可是我有九成的把握他不会杀我,如果他恼极了我,先前就不会那般紧张我和腹中的孩子了。
或者说,谢景城他需要这个孩子,这个有着徐家血脉的孩子。
02 立后
我父亲的手中有着三十万兵权,这权力举国上下无人不倾慕,无人不忌惮。
可偏偏我父亲的官职是先帝亲封,兵权是先帝亲予,先帝在世之时与我父互为兄弟。
且我父亲为官公正清廉,颇得人心。纵使谢景城他想拿捏我父亲的把柄迫我父下马却是不能。
先帝病重那几年,朝野上下传闻,谁能得徐家支持必登王座。
我父只效忠主上,并未参与夺位之争。
谢景城登基之后,为拉拢徐家,特让我阿姐入宫,许以皇后之位。
可是不凑巧,来得是我,因是庶出,入宫只做了昭仪,好在我父军功,我又晋了贤妃。
现在九王爷谢景宁要与我阿姐成婚,或许谢景城他怕了?
怕我父拥护谢景宁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吗?
可是我父亲决然不会做这等大逆之事,我敢对天发誓。
不过谢景城信不过我父亲很正常,身为帝王,他信得过谁呢?
直到九月二十这日,谢景宁与我阿姐大婚,谢景城才来我的宫殿之中,邀我与他一同去观礼,他说这样天大的喜事,他必得当个主婚人才成。
我有许久不见阿姐了,也很想念她,虽不愿与谢景城同行,却也无奈只得同往。
王府上下一派的喜气,大红的灯笼高高悬挂,进出的仆人个个欢喜,府门新刷,府墙新涂,鼓乐齐鸣宣告着将迎来王府的女主人。
我阿姐一身鲜红明艳的长裙拽地而来,上绣着天姿国色牡丹绽放图,头戴六龙三凤宝石冠,摇曳着珍珠翡翠流苏坠,团扇半遮面,峨眉微露出。
只见阿姐那舒展眉头上难掩的喜色,我便知道,她是中意这门亲事的。
先拜天地,再拜君王,后拜父母,最后对拜……
谢景宁也是满面的欢喜。
我不能说不为阿姐高兴,但是我也不能说我不悲切。
谢景宁毕竟是我曾经想要嫁与的、爱慕的、倾心的男子……
可就在这对拜之时,谢景城高声断喝,“慢!”
所有人都看向这位年轻的帝王,他一身玄色龙袍,上绣着九龙腾云之图,步履云靴,雕刻着祥云吉瑞之景,头上宝冠嵌珍珠宝石,器宇轩昂站在众人之前,眸中狠厉之色扫荡过谢景宁的脸。
我亦被谢景城的眼神累及,打了个寒噤。
谢景城将谢景宁逼退数步,亲站在我阿姐身侧,道一声:“今日天时地利人和,合该双喜才是。朕后宫数年无中宫之主,徐婵温婉贤淑,端庄慧智,朕即封为皇后……”
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。
我阿姐放下团扇不敢置信地望着谢景城,“陛下……”
我再去看谢景宁的时候,却见他的嘴角隐隐有一丝笑。
谢景宁竟然笑得出来?
谢景城在他大婚之日当众抢他老婆,谢景宁竟然笑得出来?
我眼看着我父亲要跪倒下去说上两句的时候,谢景宁先跪了下来,“皇兄圣明!殊不知何人配与皇弟?”
谢景城的目光扫向我,我看见他眼中那不加掩饰的厌恶之色,“便是她了——”
站在我身后的是我的三妹徐妙,小字小玉。
谢景城所指的人正是她。
父亲终于按捺不住,跪地道:“陛下!今日乃是小女徐婵……”
“今日乃是册立徐婵为皇后之日,岳丈大人可是高兴地过了头。你我虽是君臣,亦是亲人,何须行礼!”谢景城丝毫也不给我父亲说话的机会,强行将我父拉了起来。“岳丈与诸位爱卿该为朕和九王祝贺才是!”顿了顿,他又道:“谁若多言其他,便是忤逆朕!”
众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无人敢多言一句。
更何况……
我看那谢景宁已经跪地谢恩了。
当事人已经谢恩了,旁人又好说什么呢?
我回头去看三妹,她一双美目怒睁,柳眉倒竖起来,纤纤玉手握成了拳头,拨开我的身子便要上前说话。
我赶忙拉住了她,怕她冲动惹了祸事,“三妹,已成定局矣。”
三妹丝毫不领我的情,甩开我的手走到我身前,但是却被我父亲的目光震慑住。
我见父亲对着三妹摇了摇头,随后又对着我使了一个眼色,我当即明白。
此时此刻,皇帝金口玉言断不能再更改了,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。
我急忙拉着三妹的胳膊迫使她随着我一同跪地,“臣妾替三妹谢陛下指婚。”
谢景城的笑成传入我的耳朵,我第一次听见他笑得如此开怀,如此的发自肺腑。
我想今日的谢景城一定是真的高兴了。
眼角的余光,我瞥见谢景宁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,他丝毫没有被人夺妻的愤恨,没有对突如其来的指婚的惊讶,他是如此的镇定,就好像这一切都如他事先预想到的一般。
谢景宁的笑容仿佛在告诉我:“若星,等我。”
回到皇宫之中,已经是天色近晚了。
我因身怀有孕觉得格外的疲乏,喝了坐胎药之后便坐在铜镜前任由侍女拆卸簪环,望着镜中的自己,不觉想到了阿姐。
阿姐成为了皇后,我该为她开心还是该为她难过?
幼时偶听阿姐说过,她只想嫁给一心一意爱她的男人。
可谢景城……
身为帝王,除了我这个贤妃,他后宫的妃子不计其数,张王李赵、田贾刘郭……哪个不是世家大族送入宫门的?
谢景城他今日宿在这个妃子处,明日又宿在哪个昭仪处,哪有一日是消停的?
这样的皇帝,必不会是阿姐心中那个一心一意的人。
我正在胡思,便有谢景城身边的高总管亲捧托盘进来,“贤妃娘娘,陛下亲赐的坐胎药,请您喝下。”
我对高公公一向很客气,“谢陛下,只是烦请公公回去与陛下说,我刚喝过了坐胎药了,再喝恐多了。”
高公公没有要走的意思,举着托盘继续道:“贤妃娘娘莫要为难老奴,您喝了,老奴好回去复旨。”
高公公垂着头,并不抬眼与我对视,从前我十分善待他,故而他每次见我都是眉开眼笑的,今日情况却与往日大相径庭。
我看着那托盘中的坐胎药,惊觉蹊跷,抓着高公公的手腕道:“公公说实话,这究竟是什么!”
高公公踉跄跪地,仍旧低头不看我,只道:“贤妃娘娘……就请快快喝了吧!”
谢景城痴爱我阿姐,今日娶了阿姐为皇后,若是我先生下孩子,若女孩则罢了,若是男孩便为长子……
难道……他……他!他!
我想起上一次他命人送来的那碗避子汤……
莫不是这是……
“这是朕赏你的落子汤,贤妃,喝了罢!”
03 皓月